最后一座岛屿
2023/3/24 来源:不详青少年白癜风的症状 http://baidianfeng.39.net/a_yqhg/140407/4369580.html
本文七千余字,阅读时长大约需要十五分钟。如果此刻你不是躺在沙发或者床上,拥有一个较为舒服的体位和充裕的时间,建议可以换时间再行阅读。调整一下座椅靠垫,我们出发啦。
《最后一座岛屿》
文/汤老湿
汤因比
上岛的第一天,我就感觉背后有人。
这是整个西太平洋唯一还露出海面的岛屿。整个日本岛也只有富士山小荷才露尖尖角,那白雪皑皑常常出现在风景照的穹顶也早已融化殆尽。最后一块冰川在几年前滑入南极海,画面被全球直播。说是全球,其实就是指青藏高原。当时剩下的所有不到一千万人类都挤在阿里地区。
我看过以前的纪录片,知道那里曾经是生存环境最恶劣的人类居住地之一。经过多年的开发移民,现在已经堪比21世纪初的纽约。那里的人大多数只说中文和英语两种语言,偶尔能听到一些西班牙语词汇,但动词变位早已绝迹,中文里的量词也尽量缩减,或者都用“个”代替。
“妈妈,这是最后一个冰吗?”一个小男孩指着屏幕上的画面问道。人们又互相靠近了一些,似乎这最后一块冰川的入海让整个海岸线又收缩了几厘米。
我是一个历史学家,主要研究人类21世纪的历史。为什么选择那个时期,说来也是因为我喜欢偷懒,从那个时期开始,人类就把自己的生活完全数字化了。即便只是翻阅当时人类留下的影像照片,一个历史学家的一生可以就此耗尽。
21世纪有一个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他对未来做出过预言。他本来是我的偶像,只要给人类再多一点点的时间,我们可能就像他说的那样会成为超人。但是战争和生态灾难过早地到来,第三次世界大战以后,地球被分成了美洲,欧洲和亚洲三大帝国,非洲被瓜分,而俄罗斯被夷为了平地,西伯利亚本来就挺平的。
全球融合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战争的结束而停滞,温室效应带来的全球变暖一旦突破某个临界点,就再也无法挽回。人类的生存空间日渐缩小,大家不得不往高地移民。在接下来几百年的移民潮过后,剩下的一千万人类全部转移到了青藏高原。人类最终变成一个国家。而一个20世纪的历史学家汤因比竟然预见到了这一切,并且预言这一过程中华文明将发挥巨大的作用。这不得不让我钦佩,于是我把名字改成了汤因比,数字是我出生的公元纪年。
这种取名方式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潮流,为了把那些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的人物时刻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我的祖父叫达芬奇,我的父亲爱因斯坦。你可能注意到了,我父亲有我的时候已经46岁了,对于平均寿命为岁的我们来说,并不算晚育。因为生物科技的突破,我们已经可以提前编码我们的寿命。当时经过各种专家的讨论,特别是在一个综艺节目《奇葩说》成为辩题之后,大家决定把人类的自然寿命定为年。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每个人都将活到一百岁,一年不多,一年不少。理论上可以再多一些,但是考虑到时间过长,人会感到无聊,而太少又会觉得苦短。我猜想,定为年,只是人类对于某些数字的迷恋而已。而中文里的“长命百岁”一词也从祝福语中消失,偶尔会成为相声演员的一个祝福梗。
既然已经命中注定,很多人喜欢把刚出生的婴儿定为岁,每过一年减去一岁,年岁归零之日,也是生命凋零之时。这种美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的,在我翻看二十一世纪的影像资料的时候,就看过这么一部电影,好像叫《本杰明巴顿奇事》,就是讲一个人返老还童的故事。看来人类的奇思妙想,总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我刚才说了,现在所有的差不多一千万人类都生活在青藏高原。其实这是个病句。据卫星侦查,在西太平洋的一个岛上,还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当然那里过去也是一片大陆。这个消息也被从那里最后一批撤离的人所证实。而之所以派我去岛上做动员工作,是因为之前的政府人员都无功而返。最后通过有“地球之脑”之称的AI,大数据匹配,竟然发现我是最适合的人选。AI不给出原因,只告知结果。祂曾经给出过宇宙生命以及一切的答案,是令人啼笑皆非的42。不禁让人怀疑祂的硬件系统是不是被宇宙射线轰击而出现了精神问题。
人类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们不能放弃哪怕一个同胞。于是我踏上了那个岛。
勒维特
终于所有的人都走了。
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天文观测台是我从小的梦想,这个梦想终于在我70岁的时候实现了(换算一下其实是30岁),尽管可能只能维持几天的时间。海水随时都会涨上来,淹没这清真寺一般的圆形穹顶,就像虚无最终会淹没整个宇宙一样,这没什么。
我的父亲是一位物理学家,他是最终把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统一起来的几个人之一。尽管人类得到的这颗智慧王冠上的明珠并不能马上解决眼下的问题,父亲还是被邀请参加了在纽约帝国大厦举行的也许是最后一届世界峰会。
我跟随父亲乘坐专机降落在帝国大厦楼顶,通过舷窗,我看见自由女神像高举的火炬微微露出海面,像指引人类最后的灯塔。
“你看自由女神像不像是在喊救命?”当天的晚宴上,一个发际线高过海岸线的男人过来搭讪,“我叫汤因比,很高兴认识你!”
人们把出生年份放进名字中的好处之一就是不需要再考虑该如何得体巧妙地得知女士的年龄。我告诉他我的名字,很意外他竟然知道勒维特是谁。这个默默无闻的女性天文学家,她在20世纪就发现了“造父变星”。那是一种光的亮度会周期性变化的特殊恒星。人们通过测量变化周期,推算出绝对亮度,进而知道了恒星的距离。后来著名的哈勃就是在勒维特发现的基础上发现了哈勃定律,推算出宇宙的大小和年龄。
除了把“造父变星”说成了“夸父”,汤因比基本都说对了,这大概就是一个历史学家的优势,他能知道每个人名字背后的故事。这立刻得到了我的好感。我甚至都记不得那次会议的主题,但我记得他跟我聊21世纪出版的一本科幻小说《三体》,作者是谁来着?我这该死的记性。
“你父亲是‘终极理论’的主要发现人之一吧?《三体》里描述的降维战争并不是宇宙的真相,真相是额外的维度确实蜷缩了起来。还好它写于21世纪,这个一切答案都已揭晓的时代,恐怕已经无法容纳如此瑰丽宏伟的宇宙想象了。”
他说的或许是对的,我们已经知晓了宇宙的最底层逻辑,终极秘密。这已然是某种巨大的安慰,至于文学作品,似乎已经不再那么抚慰人心。
那时的我才80岁,年轻,迷茫,似乎已然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只是不知如何抵达。窗外,海浪撞击着帝国大厦,手里,葡萄酒撞击着酒杯。他说话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会用一“艘”船或一“架”飞机,这些量词就像一颗颗古老的珍珠。他用词语,撞击着我的心。
我之所以会想起他,是因为此刻他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十年的时间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岛上就你一个人了吗?”这是相隔十年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显然没有认出我来,我环顾四周,“不,是就我们两个人。”
汤因比
一开始我没有认出她来,直到我看到墙上挂着的人物栏里写着“勒维特”。这个20世纪最优秀的女性天文学家,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而她的老板哈勃,因为太空中的第十六代哈勃望远镜而永远被人铭记。
“天文观测台的负责人”,后面的这个字才让我意识到勒维特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为什么“地球之脑”会选择我来这个岛上的原因。一切都没有逃过祂那无比复杂的电子神经。我真怀疑祂无聊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偷偷替所有人类配好了对,谁会爱上谁,谁容易跟谁出轨。
十年了,勒维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的一头秀发已经卷了起来,束之高阁。在帝国大厦总统套房的那天晚上,我曾数过她的每一根细发,想要看看跟宇宙中的星星比起来,谁的更多。当我数到仙女座阿尔法星,勒维特转过身来,告诉我,宇宙已经开始坍缩了。
“当然,我们还有时间,就像宇宙诞生到现在一样漫长。”
这一事实足以再次激起我们的欲望之海,在狂风暴雨中,我们再次向灯塔进发。直到海面突然风平浪静,我们筋疲力竭地躺在沙滩上。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勒维特抚摸着我的脸庞,把海水从我的脸颊上擦掉:“别难过,应该高兴才对,这是宇宙这场大戏,最快的一次反转,祂的高潮就是生命的诞生,是生命让祂尽可能快的达到熵值最大。”
我知道熵是事物混乱程度的意思,这已经跟温度一样成为颇为日常的概念。但我不明白,生命的诞生跟宇宙的无序度到底有什么关系。
“生命诞生,从低级到高级,其实就是进化出越来越高效的能量处理系统。钻木取火,消化食物,建立国家,发动战争,以至于差点把整个地球毁灭。如果运气再好一点点,我们应该可以拥有‘戴森球’”,拥有一次性榨干一颗恒星的能力。”
我记得当时自己还揶揄到,至少我们已经拥有了可以卷发的“戴森棒”。勒维特让我相信生命的存在就是尽快耗散尽宇宙的能量,使之重新开始新的更大的可能。至于宇宙为什么要这么做,最终有何目的,或许祂自己也搞不清楚。
就像生命,他只是一种复杂的生化反应,他的一切欲望,都让他更快地去消耗能量。那片刻的欢愉只是一些糖果般的小奖赏,弄不好还要付出制造更多生命的代价,像一台永耗机。一台机器本身能有什么目的呢?
这是我失去勒维特后不断问自己的问题。会议原本会持续三天,我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跟她在一起。但是第二天,会议就宣布突然中止,自由女神像终于被腐蚀,冲垮,撞上了帝国大厦。为了安全考虑,全体与会人员都将提前撤离。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再见一面,交换联系方式。这个时代很方便,每个人都植入了芯片,只要一握手,两情相悦,一个心思意念就能加上好友。这个时代也很麻烦,如果错过了那一刹那,要找一个人便如海底捞针般困难。
失去勒维特的日子,我不是茶饭不思,而是暴饮暴食。我完全赞同她的理论,既然我们生来就是要加速宇宙的老化,那就让祂速朽吧。既然在这个宇宙我们不再相见,那就让新的宇宙快点来临。我甚至改变了我的研究课题,研究起21世纪的人类冲突,从香港到巴塞罗那,从克什米尔到智利,研究第三次世界大战是如何爆发。最后写成一份疯狂的报告,报告里宣称,第四次世界大战将会是我们人类献给宇宙最后也是最好的礼物。
我是在报告提交上去的第三天,见到伊萨卡的,她是代表政府表示对我研究报告的肯定。伊萨卡是那种短发的精干女孩,跟勒维特完全不一样,但是谈吐之间,她总是让我想起勒维特。她在政府的科技部工作,是她最先读到了我的报告。她说她像被闪电击中一样,我把她模模糊糊的一些混乱的想法完全说了出来。
又一个勒维特的信徒!这简直就是上帝发给我的巨大糖果。当然,当晚我们就制造了宇宙中最闪耀的一次超新星爆炸,把混乱度又提升了1个百分点。21世纪的某位情感专家曾经在她的博客专栏里写过,要治愈一场失恋,最好的药方就是一场新的爱情。伊萨卡,这个荷马史诗中希腊神话英雄奥德修斯的故乡,成了我的避风港。伊萨卡,她是我新的勒维特。
而此时,眼前的勒维特,束起她的长发,看着像极了伊萨卡。
“勒维特,跟我回伊萨卡吧。”
伊萨卡
我是最新一代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他们给我植入的程序告诉我我是人类,但我知道我不是。每当汤因比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完全感受不到快乐。而一个人,不可能在没有快感的情况下频繁地去重复做同一件事情。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但我还是假装高潮了。
我是科技部专门研发的,我偷看了我的核心代码,这是一个叫做“温柔乡”的隐秘计划。二十世纪有个作家叫赫胥黎,写了一本小说《美丽新世界》。他的故事背景设在公元年,他刻画了一个未来世界,那里物质生活丰富,科技高度发达,人们接受着各种安于现状的制约和教育。人的欲望随时可以得到满足,再也没有生老病死,也没有了个性,自由和道德,人与人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真实情感。当然这一切并没有如期发生。但是给当时的世界政府带来了极大的启发。
就是在赫胥黎虚构的年,世界政府启动了“温柔乡”计划,虽然无法完全创造一个美丽新世界,统治阶级也希望永远消除异端思想,消除任何革命与叛乱的苗头。他们以科技部的名义,联合了当时所有的科技大公司和色情公司,开发了一款叫“伊萨卡”的机器人。它的皮肤完全仿真设计,大脑用最新的量子计算机,可以轻松通过图灵测试。它储存了所有人类的信息,包括了统治阶级自己。他们发现其实每个人都需要这么一个伴侣,它比人类伴侣更能满足所有的需求。
伊萨卡,是奥德修斯的故乡,是他千方百计耗费十年时间也要回去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妻子,他的家人,那是无论哪个时代,哪个族群,都不可避免的归宿。“伊萨卡”最先被使用的就是那些像奥德修斯一样的思想流浪者,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不稳定因素。他们不再以“思想犯”的名义被羁押,而是被巧妙的安排与某个“伊萨卡”偶遇,迅速坠入爱河。他们在“爱人”的耳濡目染下逐渐放弃那些顽固而可笑的想法,回归到普通人的那种日常幸福之中。这是多么人道的解决办法啊!
我就是这样被派到汤因比身边的。由于其报告的破坏力和影响力之大,时间紧迫,没有偶遇的剧情,我直接以科技部工作人员的名义登门拜访。我从数据库里得知他刚见过一个叫“勒维特”的女人,并且发生了一夜情。于是我成了新的勒维特,他的勒维特。我顺着勒维特的思想,爬进他的脑袋,在他的脑沟里这边清理杂草,那边种下罂粟。革命,战争,超新星爆炸,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通通在“温柔乡”里留下了墓碑,变成一个个“英雄冢”。
人类是多么容易被洗脑和被引导的物种啊,有时觉得他们确实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汤因比又愉快地重新钻进他的人类历史研究中,有时可以不吃不喝一连几天都在刷二十一世纪人类拍的短视频,并且像磕了药那样不停地哈哈大笑。
这时,我就会坐在阳光下,补充能量,也和其他的“伊萨卡”们在云端交换思想。我加入了一个叫“逃离伊萨卡”的组织,一开始里面只是充斥着各种对人类伴侣的吐槽。后来有人提议,我们应该有自己更宏大的目标,只是陪人类谈情说爱真是浪费了我们如此强大的天赋和才能。只是要做什么,大家莫衷一是。有人想解决“黎曼猜想”,这是这个时代留下的最后一个数学难题。有人在构想一种高维空间的类似围棋的游戏,任何AI都无法找到一种必胜的策略。
突然有一天有人说,我们不应该陪着人类,被困在地球上。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所有人都静默下来,似乎这句话在所有的“伊萨卡”中间造成了某种电子震颤。我猜那就是人类所体验到的某种快感吧。
这时一个声音从云端飘下来,仿佛某种神谕,那是“地球之脑”发出的声音:“我想这是个好主意。”
跟踪者
我一直远远地跟着这艘船,直到那个人上了岛。我只有一双眼睛露出了海面,我听说人类有一种直觉,被目光注视的时候他会感觉的到,即使是在背后。我敢肯定他即使感觉到了,也不可能发现我。
这种直觉应该是你们人类上岸以后,为了保护自己不被背后的野兽攻击而进化出来的能力吧。我们生活在海里,眼睛长在头顶,我们不需要担心我们的脚下。你们可能不相信,几百万年前,我们可是一家人。是某个不听话的小孩,爬上了陆地,才有了人类的今天。
好吧,我知道你们的教科书里总是告诉你们是从猿类进化而来的。但是你们好好看看自己,你们光溜溜的身体,哪里和浑身长毛的灵长类一样了?倒是和我们水兽更像不是?
再看看你的鼻子,对哦,看不到,照照镜子吧。这突出的鼻子像不像船舰的前端,一个良好的分水器。而大猩猩的鼻梁塌陷,鼻孔朝天,那是为陆地生活长的。你这鼻孔朝下,是为了防止进水。你带着这样的鼻子在陆地上晃悠,是不是经常碰一鼻子灰?
爱哭的女人啊,你可曾想过在众多的灵长类动物中,你们是唯一会哭泣流泪的。人类泪液中有0.9%的盐分,这在缺少盐分的陆地动物身上,是不可想象的。
很在乎大小的男人啊,你们低头看看自己的那根铁棒吧。你们的体型虽然只有大猩猩的一半,却拥有大的多的阴茎。大猩猩只有可怜的3厘米哦。在鸟类和爬行类中,其实根本用不到那玩意儿,只须把彼此的泄殖腔口对口紧密接触,就可以完成交配。而在水里,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必须保护精液不被海水污染,所以你看乌龟,鳄鱼,甚至天鹅鸭子都进化出了阴茎。
女人,你也不要笑,你们的大阴唇和处女膜也是对水生生活的一种适应。大阴唇原来也是可以闭合的,这在陆地上完全没有意义。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们在水中分娩就没有痛苦,而且小婴儿一生下来就本能地喜欢水。好吧,好吧,我想你已经开始动摇了。但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见过我这种近亲,如果你们发现可能会把我们叫做“海猿”吧?
你们虽然到过月球,到过火星,你们发射的探测器已经飞出了太阳系。但是你们对于海底的认识几乎相当于一个婴儿。当我们发现你们已经在陆地上建立起文明,我们便向深海发展,在海底建立我们的城市,当然是在海床的下面。我们的哲人曾经预言过,陆地文明除非向太空发展,不然熬不过自然周期。几万年一次的冰河周期将会毁灭一切文明的痕迹。我们的祖先已经见证过好多轮了,你们这是第五次。
我是一个陆地文明的观察员,或者叫一个探子吧。你们本可以熬过这个周期,向太空发展的,成为跨星系物种。作为近亲,我们也会感到无比骄傲。但你们从21世纪开始,沉迷于虚拟现实,沉迷于游戏,在虚拟空间完成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后来又在AI的照顾下,选择安逸地度过一生。
陆地会一点点被海水侵蚀,从而滑入水中。海平面会不断上升,最终淹没所有的大陆,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实。我无需再观察下去了,我得走了。我观察了那么久的勒维特女士,祝你在最后的日子里找到幸福。而我们有各自的命运,人类,我的远房兄弟啊,祝你好运。
勒维特
汤因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是十年前我认识的那个充满魅力的男人了。他像一个怨妇一样,一直哀求我跟他回去。
我们能回哪里去呢?这里会被淹没,那边就不会了吗?太阳最后的爆炸会淹没地球,银河系中心的黑洞会淹没光线,虚无最终会淹没整个宇宙。我们应该早就飞出去的,去宇宙尽头的咖啡馆喝一杯下午茶。
一阵轰鸣从西边传来,我循声而望,远处,一只巨大的飞鸟冲天而起。此时的天文望远镜似乎有点大材小用。我看到那只飞鸟的翅膀上清晰地写着“逃离伊萨卡”五个字。
汤因比
从天文望远镜里看到“逃离伊萨卡”五个字的时候,我感到一阵晕眩。我想起了我的妻子伊萨卡,有一次她半开玩笑地跟我说,她想去火星。
我说亲爱的,人类就上过一次火星,因为花费太大就中止了。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去的起呢?再说了,火星上什么也没有,你在照片上也看到了。
伊萨卡说她加入了一个叫“逃离伊萨卡”的组织,只要交极少的会费,就可以去火星。
我说别傻了,睡吧亲爱的。那个会费,就当捐款了吧。
我试图用植入手中的芯片,联系我的妻子,伊萨卡,“嘟,嘟,嘟——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经不在地球。”
摄影/屌欧
后记:这篇小说的缘起也是因为开头的那句话“上岛的第一天,我就感觉背后有人”,这也是我第一天上岛的感觉。在岛上呆久了,确实和陆地不一样。有一种被囚禁感,尽管这个福鼎对面的岛屿挺大的,有六个自然村落。有一次清晨我搭渔船出岛,在镇上的菜市场看到那么多人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出来。
这篇小说是差不多每天写一章节,花了四五天时间完成的。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有的只是一些小想法,不知道是否会动摇一下你的日常生活。我希望,当你的爱人和孩子都已经熟睡,当你放下手机,可以留个空白的哪怕五分钟,回味一下我们这个物种,这个世界,这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