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诗社社员习作第018期同题倒春寒
2022/10/2 来源:不详1七绝.三月春寒
文/箬蘭
三月北方寒漠漠,
风盈腕底露冰肌。
江南桃蕊竟相发,
可否借来红一枝。
2五律.咏寒流
文/扁老夫子
莫道寒流硬,其心爱百家。
一吹精气爽,再触性灵佳。
何似熏风软,唯妆四壁花。
吾生循此理,抖擞净邋遢。
3倒春寒
文/菁菁小草
这个春天,雪花抢尽了风头
一夜间落白万物
包括我的黑亮的长发
刺眼的白发
抢镜不少
我成了众人目光的聚焦
天快点亮起来
让太阳点燃我
从头开始
4倒春寒
文/乌米抱团
昨夜东君毋自回,
临窗寒意扰清辉。
闲人但好亭中去,
可发长枝一树梅?
5七绝.倒春寒
文/箬蘭
花枝妆罢欲含羞,
料峭春寒损玉瑶。
为酲芳菲人久慕。
经霜碾压暗香流。
(下平十一尤)
6倒春寒
文/菁菁小草
仙女撒花
惊动了春天
纯粹的雪花掩盖某些阴暗面
唯迎春花,艳丽芬芬
红的,粉的,紫色的
点缀这洁白的世界
一切生机勃勃
7倒春寒
文/英子
有一种美叫不动声色
有一种爱叫两两相望
有一种冷叫做倒春寒
有一个姐叫神仙姐姐
硬生生把和煦的春天
变成风雨交加的冬天
这个姐姐的名字叫蜗牛
让我们狠狠体验了一把
什么叫做倒春寒
8倒春寒
文/蜗行天下
野处桃花羞答开,
东风乘雨过青苔。
村烟袅起夹衣老,
应有俏姑衫早裁。
9倒春寒
文/蜗牛
北风是个霸道的家伙
在冬天里肆意横行
又来偷袭春天
制造混乱
看人们瑟瑟发抖
它哈哈大笑
还把树枝或纸屑拿过来
手舞足蹈
北风还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家伙
见不得春姑娘的美丽
也不喜欢鸭子在水中欢唱
更讨厌明媚的阳光
于是
花儿身体发抖
生怕弄坏了自己漂亮的衣裳
嫩芽也躲在树皮里
以免被发现嫩嫩的模样
人们更是恨得牙根痒
恨不得把北风
封印在磐石上
10广东的春天
文/阿难
她
乍暖又寒
湿了又干
她
没有双手却能让你
自动增减衣袜
她
既可连绵半下雨也可滴雨不下
但一样让你衣服不干
她娇媚妩纵却又突然宅心仁厚
她既让万物复苏又同时让人昏昏沉沉
在抑郁的回南天中突然送来冬天
于是我在家里看不到墙壁瀑布了
但是我喜欢啊
我想
我爱上了一个假春天
11倒春寒
文/烟雨飘零
新芽初展骨
古巷始更春
滕神心难舍
夜半布寒军
12倒春寒
文/竹染轻纱
我站在回忆的尽头望着明天
风不扬不抑经幡荡起的高度
瑟瑟发抖的春花哭花了红妆
灰色的枝丫
拾不起旧年的褴褛衣衫
我走在时间的路口
望着今天
雨不曾计较季节流动
不合时宜的寒冷
泥泞打湿春草枯黄的袍子
蒙蒙的烟云透不出
所谓的千红万紫夹杂的生机勃勃
我踌躇于和暖
无缘弥漫在四周的寒气
呼吸变得张合无度
春寒的依依不舍
将我的情绪坠入低谷
爱着我所爱的阳光
拥抱着我所厌恶的寒冷
我的故事的忧伤希望从此停笔
今天,明天
结局铺陈为以后
春寒
为春天写下留白
13倒春寒
文/蔷薇
昨时春雨敲柔窗,
桃花赴约巧梳妆。
忽起寒风雪花语,
脂粉落地千丝慌。
14如梦令倒春寒
文/蔷薇
昨夜风残雪骤,
小院落红无数,
试问追花人,
却道春光依旧。
懂否,懂否,
便是芬芳一嗅。
15倒春寒》
文/小二
窗外有一树梅花
粉粉的,格外清新
玉兰树不甘俯首
仰起了枝丫
幻化成棕色的残花
俏皮的姑娘
赌气离开了家
冻醒了一地的嫩芽
16七绝倒春寒
文/永不言弃
山城二月雨无休,
花信迟迟懒出游。
唯愿东风临故里,
莺歌伴我驾青牛。
17倒春寒
文/江西峨语
冬妹春哥在拔河,
春雷偏爱打春锣。
冬嘻哥你力微小,
春笑冠军终属哥。
18倒春寒
文/东晟
春风催绿叶渐肥,
青鸟逡巡翠滴微。
野陌飞鹰寻不见,
浮云出岫觉凉威。
骤寒惊袖撩人脊,
乱絮攀枝戏柳菲。
四月寒天肌骨瘦,
红枝迓雪尽增辉。
19倒春寒
文/马林良
刘四婶趴在坟头上,用手一下一下拍着,仿佛要拍去儿子身上的灰尘,太阳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抬起头,仿佛是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发出长长地一声惨叫——“老——天——啊。”
这一声,一下子把太阳吓得缩了头。天一下子暗起来,风惊恐地乱跑,土像是睡着的怪兽被惊醒了,风卷起无数的沙尘,呼啸着扑进了刘四婶的这一声嚎叫里。
我和一个女的把刘四婶从坟头上拉起来。刘四婶拽着我的胳膊,“大侄子,婶子的命苦哇。”一边哭一边身子往下矮,我们拽着她,不让她再趴到地上。
坟地上的人都劝着刘四婶往回走,四婶刚走两步,一个中年男子跑过来,扑通跪在面前,“大娘,以后我就是你儿子,你是打是骂由你。”“你还好意思来,谁让你来的?”刘四婶眼睛都红了。
“没谁让我来,不,是我妈让我来的,我妈不让我来我也得来。”中年男子扬起头。
“你妈?她让你来是看我死没死吗?”四婶一边恶狠狠地问一边拽着跪在脚下的中年男人的头发问。她的手已经冻得通红通红的了,十指弯曲着,一个个血口子看着让人揪心。
大家拉着刘四婶,我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躺在坟里头的刘四婶的儿子在冰窟窿里救出来的小孩的爹。
这件事,我昨天晚上才知道。
“叮铃铃”晚上八点多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正在看书的我惊醒。一看来电显示是我弟弟。“这么晚打电话,莫非——”我一边猜测着一边接了电话,“哥,是我。你忙啥呢?”弟弟语气低沉。
“没忙啥,我知道是你,咋的了,出啥事了,这个时间打电话。”我问。
“啊,村子里刘四叔的儿子走了,明天出殡,你能回来吗?”
“谁?”我一惊。
“刘四叔的儿子,就是那个——”弟弟提醒我。
“我知道是谁,你不用说了,他现在应该是不到四十呀,到四十也是刚出头哇,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说不下去了。
“是救陈二的孙子冻死的,陈二的孙子掉到咱们村前面的那个养鱼池,陈二儿子包的那个养鱼池你不记得吗?他家打开江鱼寻思卖几个钱,凿了一个冰窟窿自己的儿子掉里面了。”弟弟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平时,刘四叔家的弟弟也不奔那里走,也不知咋的,那天虎了吧的就走那条路了,该着……”和弟弟确认好时间电话就撂了。
“该着。”想着弟弟的话我喃喃自语,“真是该着吗?”
我躺下了,这一夜注定无眠。
四十年前,我五六岁。有一天下午,我去刘四叔家玩。那天上午下了一层薄雪,他的鞋摊没出。
我进屋时,刘四叔家一屋子人,打牌的,看热闹的,一屋子的烟味。刘四叔在他的小屋地上磨刀,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肤色,肋巴骨一根一根支愣着。胳膊向前一伸又一缩,刀与磨石之间发出“嚓嚓”的声音,看我进去,他停了一下,右手拿刀,左手大拇指肚轻轻地刮了一下刀刃,“你坐那,身后有瓜子,嗑吧。”我坐下来,刘四叔拿起一个放在脚边的二大碗倒了一点水,接着磨刀.
“你磨刀干啥?”我一边嗑瓜子一边问,我吐的一个瓜子壳掉到地上,在磨刀石上流下的水窝里转,磨刀石上的水越来越脏,刘四叔又在磨石上倒了点水,这回连刀也用水冲了一下:刚才还黑乎乎的刀身一下子就亮了,我感到刀森森地泛着凉意。
“我要杀了他。”刘四叔还是右手拿刀,左手的大拇指指甲轻轻刮了一下刀刃,我看见指甲被划了一道细印,直直的。“好了,足够快了。”刘四叔把磨石放到他屋子的墙角去。
你是说着玩的吧,你连鸡都不敢杀,你还杀人,你再别这样说了,我害怕。”我递给他一把瓜子。
“你不用怕,我不杀你,我是不敢杀鸡,可是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他,他天天骂我,骂我妈,骂我姐,我告诉他家老子,他家老子让我揍他。”刘四叔“呸”吐出瓜子皮,“他妈的,他明明知道我打不过他的儿子。”
回到家,我把刘四叔的话告诉爷爷,爷爷吓了一跳,“他真是这么说的?”爷爷解开棉袄的扣,鞋刚脱下来坐到炕沿上,回头看着我。“是。”我点着头。
“这俩天他就磨刀,我问他老磨刀干啥,他也不说这可不行,得去看看,别再出事。”爷爷边说边蹬上鞋,系上棉袄扣就要走。“你等我,我跟你去。”我跳下地跟上爷爷。
“领着点他,二半夜的,明天去不行吗?说风就是雨。”奶奶一边把纳好的鞋底放在窗台上一边数落着。
没有月亮,风扑在脸上,冷冷的。
不知谁家的狗,在村子深处叫了两声,拖动拴着他的铁链子让这寂静的夜有点瘆人。我紧紧地拽着爷爷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我奇怪爷爷怎么走得那么平稳:是了,爷爷这样的岁数,村子里的路闭眼睛走也没事。
“他二大爷,这么晚了,你有事吗?”刘四叔的妈手里拿着牌,她家昏暗的灯下一个方桌四个人围着,牌局还没散。屋子里烟雾缭绕,我一进屋就被呛得直流眼泪。爷爷也咳嗽了两声。
我进到刘四叔屋里,屋子里像是有云,明明灭灭的,他也在吸烟。
“他刘老叔哇,你还玩一会呀?我有话跟你说。”爷爷坐到炕沿上。
“老哥哥,就这一把就散了,你急不急?”我趴在门口看见爷爷拿起烟笸箩里的烟袋锅,拔去头,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头安上。
“不急。”爷爷拿起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装上一锅烟,刘四叔的老妈给他点上。
牌局散了。爷爷叫出刘四叔。爷爷刚提个头,刘四叔的爹就火了:“他妈的,还翻天了,你还想杀人,你他妈能耐大了。”“呸……呸……呸”刘四叔的老妈一声不出。
爷爷劝着:“老二,你看你咋这样,动嘴就骂?好好说话。”
“孩子,别生气哈,大爷给你说。”爷爷劝着刘四叔的爹,回头对刘四叔说,“你总听过这句话吧?”爷爷吧嗒了一口烟,接着说。“寒山问拾得:‘世间谤我,贱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答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咱们不惹他,惹不起咱躲得起,他是恶人,恶人自有恶人磨。”爷爷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拔下头揣到怀里,把烟笸箩里的头又安上。刘四的爹不骂了,刘四的妈把一个装瓜子的盘子递过来,爷爷摆摆手。“得回去了,你们也歇着吧,老二,你这脾气得压着点,这么大岁数了,别一点火星就着,跟孩子好好说话。”刘四叔的妈给我的兜里揣了两把瓜子。
爷爷不识字,记性好,村子里常有走街串巷说书的人,爷爷一听就记住了,有了我后,爷爷常讲给我听。但是这寒山和拾得的话我却是第一次听说。
说起刘四叔要杀的那个人,我认识,是我们西屯的陈二的儿子,陈二是西屯的村支书,为人不错,就是护犊子,七个女儿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最小最娇,长大了吊儿郎当,偷鸡摸狗,仗着老子的权势在东西两屯横着膀子晃。陈二的儿子叫陈宝柱,相中了刘四叔的姐姐,可是刘四叔一家都没相中他,他托了几个媒人都没成,刘四叔的姐姐嫁给了前村的一个后生。这陈二每次见着刘四叔一家人都骂骂咧咧的,刘四叔家养的鸡鸭鹅常常莫名其妙就丢了。刘四叔曾经找过陈宝柱,可是陈宝柱矢口否认,还又打又骂了刘四叔一顿。有一天晚上,刘四叔在鸡窝外面挖了一个坑,上面虚掩着柴草,晚上陈宝柱又来偷鸡,结果一下掉到坑里,摔折了两根肋骨,在床上哎哟哎哟躺了两个月,这愁结的就更深了。刘四叔挖坑还被刘四叔的爹给骂了一顿,这个老头在村子里胆小怕事,可是骂起儿子打起老婆那可是一点也不胆小。有一次刘四叔的妈不知因为啥事多说了两句话,刘四叔的爹到厨房拿起一个水舀子一下子砍到刘四叔妈的脑袋上,医院缝了七八针。
爷爷去了一次,二个月过去了,平安无事,我去刘四叔那里的时候,也不见他再磨刀。
可是,那把刀又被拿到刘四叔手里的时候,陈宝柱就再也没有看见第二天早起的太阳。胆大包天的陈宝柱把刘四叔家放到山上的耕牛腿打折了。刘四叔到山上找牛时陈二正拿着棒子可山上追着打那头牛。刘四叔喊着陈宝柱,陈宝柱跑到刘四叔跟前,哈哈笑着跑开了。刘四叔眼含着泪回家告诉了家人,家人跑到地里看牛的时候,刘四叔杀了陈宝柱。那时,刘四叔刚结婚不到一年,刘四婶挺着大肚子守了活寡。刘四叔被判无期。陈宝柱的妻子和一岁多的儿子一下子成了孤儿寡母。刘四婶因为伤心过度,早产,生了一个儿子。儿子眉眼像刘四婶,眼眉像刘四叔,又短又重,远看像两个黑色的豆子掉在了前额上。这个孩子心地善良,聪明,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回村里当了大队会计。娶个媳妇也是个大学漏子,生个女儿去年刚刚考上师范学校。陈宝柱的儿子高中没念完,就回乡务农,这个孩子没随他爹,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取了个媳妇,生了个儿子,承包了村里的鱼塘,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俩家自打出了事后,各自支门过日子,东西屯住着,不是逢个大事小情也碰不上几次面,倒也相安无事。
刘四叔刚刚刑满释放。他当年被判了无期徒刑,因为在监狱里表现好,几次减刑后,因为身体不好提前出了监狱。出了这个事后,他傻了。刘四婶扑到她怀里,又哭又喊,他看着刘四婶,像看了一个陌生人。
爷爷在的时候,年年都会随着刘家人去看刘四叔,我也去了,后来我出去读书了,不再去看,但是每次农忙时都会随着长辈去刘家帮忙。我们家之所以和刘家来往密切,是因为爷爷和刘家老爷子一个头磕在了地上。他们都是家里的老幺,哥一个,和爷爷一个头磕在地上的一共有13个人,据说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太爷去世的时候,家里穷的办不了丧事,就是十二个磕头弟兄帮忙完美地办了丧事。
一家人的事就是其余十二家的事。
在老家呆了三天,给那个死去的孩子圆了坟。刘四婶从炕上爬起来,几天头发就白的一丝黑色都没有,孩子也从师范学校回来,扶着奶奶,照顾妈妈,招待亲朋好友,很有节制地悲伤。
我从刘家走出时,刘四婶,读师范的孩子扶着母亲出来送我,我走出两步,回过头,那几个人还站在那里,他们的身后,刘四叔倚在门口,我跑回去,抱着刘四叔,就像当年刘四叔抱着我,我没哭,这个家庭不需要眼泪,就像春天来了,天渐渐地暖起来,保不准就有一股寒流不请自来,但我知道,寒流只是一个过客,用不了多长时间,姹紫嫣红的日子就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