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杯中小学生真性情作文大赛参赛
2024/12/26 来源:不详由封面新闻主办、华西都市报联合主办的“封面新闻杯”中小学生真性情作文大赛,初赛征稿于年11月30日截止,经评审团评审后,多名中小学生在年1月27日进行了现场作文决赛。从决赛中脱颖而出的优胜者,将获得表彰和奖励。初赛参赛作文将在华西都市报“少年派”版面上继续择优刊登。
味道
成都市西川中学初级10班黄卓立
我迷恋两种味道,来自两个女子。
她是我的老师,热爱读书与旅行。那6年里,她直接或间接送给我的书不计其数。如今,我整理书架,才发现那些我钟爱的书,全都经她之手。平时下课,我爱与她谈近来读的书、写下的文字。百叶窗旁,她清淡而深刻的点评,美过斑驳的夕阳。
她从未停止行走,近乎迷恋地记录路上风景。这些年,她游过深浅各异的海,尝过浓淡各异的咖啡,看过明暗各异的黄昏,也握过冷暖各异的手。
我最爱看她传回的照片和一路上写下的点滴文字。那些照片,一张张都是艺术。印象极深的一张,是她行走在江南街巷。傍着黛瓦白墙,她一路沿着悠悠碧水走去,留给镜头一个藏青色的纤细背影。
我评论道:“您就是历史长河对岸的佳人。”莲花般地微笑自她脸颊晕开:“谢谢孩子。我不过是岸边清浅悠然恣意时光的过客。”那一刻,我嗅见了她的一缕古韵,瞥得她的一缕淡然。
异国他乡的街头,也有她绰约的风姿。在我眼里,她的风情一部分像巴黎,浪漫中充满雨后的辛香;部分像伦敦拥有英式贵族的优雅,还有一部分依附了耶路撒冷的虔诚,整体基调则像布拉格的淡然从容。
如今,40多岁的她,眼角漫上了鱼尾纹,比起曾经更加美丽。旁人都说,岁月格外厚爱她。其实不然,一切只是因为她的优雅,那永不褪色的美,永不消散的气味。
我透过她的眼眸,看向外面的世界。我感染了她的味道,越发迷恋诗与远方。
另一个女子,从我来到这世界便陪伴在侧——我的母亲。她也曾迷恋过诗与远方,只是因为我,拾起了锅铲,关心起每日的柴米油盐。
我小时候挑食,独独钟爱母亲的那碗鲫鱼汤粥。为了我这份麻烦的钟爱,母亲须日日早起往菜市场提回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回到家,将鲫鱼清洗干净,磨去鳞片,再将鱼肉捣烂,一根根挑出鱼刺。最后,将鱼肉放入锅中文火熬煮。
我嗅觉敏感,常常被鲜美的鱼香叫醒。一碗鲫鱼粥,一碗鱼汤,便是一天的开始。如今回想起来,口噙余香,热泪盈眶。
后来上了小学,母亲日日接送我。下午回到家,她总是削好水果放在盘子里,搁在我的书桌旁。那6年,是飘着四季果香度过的。
如今步入初中,晚自习下课后的深夜,总会有一杯牛奶在灯光下泛起温柔光彩,甜香弥漫。母亲常担忧地看着我,为不能再照顾我每天的一日三餐而不安。其实,母亲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心,提醒我在独自一人的日子里好好吃饭。
我的母亲,一直用平凡食材充盈我的内心,予我俗世温暖。她以一股烟火气息,向我传授生活的秘诀,给我脚踏实地的安定。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气味各异。老师的知性优雅,带我仰望星空、追寻远方,母亲的家常本分,种植了我性格中对俗世烟火和家的留恋。
从此,我能一手烟火、一手清欢,一眼家乡、一眼远方,坚定地走下去,做尘世中最幸福的人。
站立的灵魂
成都树德中学高级3班徐昊翔
早早地,听说霍金要来杭州了。
这是多年前的事了,在那么一个寻常的日子,寻常的西湖,一切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不寻常起来。一个身体残疾,不会说话,走路都得靠轮椅的人,仅仅是他要来的消息,就让无数媒体为之疯狂,杭州无数百姓为之热泪盈眶,引来我们对他的不尽惊叹仰望。
很多时候,享有国际盛誉的霍金,都保持着雕塑般的姿势,身子斜斜的,脖子斜斜的,连微笑也是斜斜的。他坐在西湖边上,身体下是轮椅,深邃的目光透过西湖的烟波雾霭,荷叶田田望向远方。
身后,是围得水泄不通、层层叠叠的媒体记者和不断亮起的闪光灯。霍金没有看身后的人群,同样,仿佛受到某种感召般,身后人头攒动的记者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这位科学巨匠。
霍金在想些什么,是他那著名的奇性定理、黑洞理论、无边界宇宙理论?还是宇宙学权威《时间简史》,抑或别的什么?
我们不得而知,但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内心,必定如同我们头顶的星空那般,辽阔而自由。身后的闪光灯、摄影机,以及千千万万现场或电视机前,带着朝圣般神圣感的观众,都是冲着他那站立的灵魂来的。
站立的灵魂,是的。如同他说的那样;“虽然我不能动,说话也只能靠电脑,但我的心是自由的。”我常常以为,海明威笔下的桑提亚哥与他何其地相似,“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去消灭他,可就是打不败他。”
强有力的音符从桑提亚哥的嘴里,不,是从心里涌出。面对凶猛的鱼群,桑提亚哥硬是拖着疲惫的身躯与之不懈抗争。整整两天两夜,他胜了,胜得坦荡,像一面旌旗,面对大海的波涛猎猎作响。
人的肉体当然是会被打败的,就像病魔夺去霍金的身体自由,饥饿的狂鲨吃光了桑提亚哥的大马林鱼。但他们的精神却站立着,一个成为科学的巨人,另一个成为文学上的一个传奇。他们的话都保留了下来,直指一种刚健超远的人生哲学。
当然,海明威最终开枪自杀,用一颗子弹结束了生命。在病痛面前,他选择了死亡,看似被打败了,但换个角度想,他何尝不是蔑视死亡,从而战胜了病魔呢?桑提亚哥也随他的精神,一起流传了下来。
当然,我不是在鼓吹面对死亡的勇气,只是我以为,当前的社会上,虚华浮躁之辈太多,像霍金和桑提亚哥的人太少了。我们有太多对名利的狂热,对金钱的追捧。
我们听厌了那些无聊的歇斯底里,无度的夸夸其谈,只听出一种疲软空虚的灵魂。两位老人却截然不同,他们饱受苦难,却拒绝屈服,他们万分寂寞,却乐得清静的生活,只埋头于自己热爱的工作和事业,让灵魂伫立于历史的滚滚长河,给后人深刻的洗礼,给浮躁的人间一个久久的寒噤。
他们的精神无所谓死亡或新生,因为他们的光明从未消失,只是熄隐了又在别处重新闪耀而已。他们,以及千千万万站立的精神,汇成一个整体,一同光耀人类的文明。只要整体还在,就没有任何力量能使之泯灭。
世界上最欣慰的事
泸州市纳溪中学高级7班张膑文
在我看来,红尘滚滚,最让人感到痛楚的事无非有三:刀割、骨折和不迟到的离别。
离别是风,杨柳岸边,细细勾勒出离人被咀嚼千百遍的萧条与凄清。离别还是故地重游后,开在心尖却看不真切的、不知所踪的人面桃花,离别最是令人难堪与悲伤的物是人非——“看花且莫放杯闲,人生别易会常难。”
杜牧年轻时曾有一次游玩途中的邂逅,那姑娘未必倾城倾国,却让少年一见倾心。相恋总是好的,像极了席慕蓉诗里会开花的树。他们彼此倾慕,暗定终生,少年郎承诺:10年,只需10年,我必定功成名就,再许你缠绵厮守,一世白头。
于是,离别。姑娘盼啊盼,盼着有朝一日能为他换上荆钗布裙,能成为他口中的“拙荆”。她赌上青春,只为赢得这场以他为赌注的战争。
明月楼,小渡口,问姑娘如花似玉为谁留?14年后,失约的杜郎终于去寻找当年桃花雨下的衣香鬓影,但姑娘已“出嫁三年,并生有二子”。树上的花早已凋零得干干净净,只剩一截朽木枯枝没在泥土里,一言不发。
他不敢去感受姑娘10多年来的煎熬与期盼,那是他无法承受的重量。一别经年,你的苍老已在我的视线之外。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也许世上离别都是如此残忍,让爱人天各一方,让亲人挂肚牵肠,也让友人相隔阴阳。
无人知道在香山目睹红叶一夜凋谢零落成泥后的悲伤,正如无人知道他收到元稹去世消息后的天涯断肠。昨日还是推杯换盏,千杯不醉,如今怎就已长眠?生死就像一条大河,将知己分隔开来,他在这头对着彼岸声声呼唤,涕泗滂沱。
呼声被风吹散,被水揉碎,被渡江的飞鸟拒绝,被茫茫的烟波淹没。无人应答,孑然一身。最怕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或许只有多年后,他们在泉下相逢,再把酒言欢,将这冷暖岁月,峥嵘岁月,从头低诉。
生离死别,宛如一阵风,吹动夕阳下被黄沙掀起波澜的折柳,吹向九嶷山下的湘水,吹进如钩新月刺穿的西楼深院,吹入那些不被离愁完全吞没的豪情。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说,他们的心不会因距离而产生裂痕,正如远涉千里的蜂,不问花期。高适则告诉董大:纵使前程缥缈,你也无须伤怀,“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世人脚步匆忙,我们都该为了相聚而离别——为了更好的相聚。离别总让人踏上征程,总让人经历悲伤后主动成长。否则,怎对得起当初离之苦,别之悲?
在我看来,人生漫漫,最让人感到欣慰的事,无非有三:成功、进步以及离别后的相聚。
(指导老师梁自强)
匆匆
成都石室中学高级9班张馨月
它从饭碗里溜走,在床梁上滑过,随着飞驰的车轮向后扑去,默默地,听不到时间的回声。亲爱的,你告诉我,它这样匆匆,是要到哪里去?
那些攀附在天竺葵、夹竹桃上的时光一去不返。我每日上学途中,看见沿途的街景疯狂往后倒去,天空缓缓转动着,迎接着车前飞来的时间。
它像小鱼轻啄一下你的手,转身又诡魅地游走。你想奋力将它拽下来镌刻在钟表上,它却轻闪而过,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我感到莫名的惶恐,这几日被一些繁杂琐碎冲撞得失了准星,不知时间消逝得已到了这般境地。
今天是3月的最后一天,仿佛时间在今天歇脚。窗外枝头上压满黑乎乎的鸟儿,总有啾啾之声;屋内跳闹着一群群少年,总有琅琅之声。时间在一段历史中是恒久不变的,但于我们,每分每秒都会产生一个个新的宇宙。
时间固然匆匆,但我坚信能在它缥缈的身躯上附着些什么。我伏案书写,笔管里不断下降的墨水见证着时间溜走,也见证着这段时间身上承载的某些东西,因为我的笔耕出了一片田,上面盛开着花朵。
剩下的时间里,我不求让田野变成宫殿,亦不求再开凿沟渠运河,我只愿守好一方小池,去引那高山上甘甜澄澈的泉,让我的池里常有蛙声聒聒,清流潺潺。
时间是否重要?平凡的人,最重要的莫过于生命,即是时间。我们生来就在匆匆的时间中颠簸浮沉,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直至死去。在每日的匆匆中,我们是否该找到一个超越时间、包含时间的倚靠呢?
杨绛先生曾译过一个句子:“我爱自然,其次是艺术,我在生命之火前温暖双手,火萎了,我也走了。”绿原的翻译,则更得我心:“我在生命之火前烘我的双手,它一熄,我起身就走。”
时间何尝不是如此呢?真理因时间逝去而弥久恒馨,但真理绝不受时间的禁锢。时间对于真理,对于有价值的人和事来说,只是一个好伙伴。它来,我不感到快乐至极;它去,我亦不觉悲哀。
由此看来,虽然分秒是匆匆地过了,但今天并不是一味抄袭昨天。我希望,我能有一丝“起身就走”的洒脱自在,在变幻不止的匆匆中,找到一点不变的真谛。(指导老师周萍)
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
小金县美兴小学五年级4班胡赟瑞
我一出生,便拥有了一本证书——《独生子女证》。这个证书意味着我可以一个人独享父母所有的宠爱,也说明了我长大后要独自承担父母所有的生活。
天有不测风云,今年3月中旬,我患上了一种叫作白癜风的病。我心急如焚,医院大厅号啕大哭起来。
我知道,一旦患上这种病,要花费巨额医药费,父母一个月只有那么一点薪水,还要供我吃、供我穿,现在还要拿钱给我治病,该如何是好呢?
我的泪水引来母亲的阵阵心疼,她也随着我小声哭泣着,爸爸强忍着泪水,让我陪他到外面走一走。
我哪儿也不想去,但那双大手已握住了我的小手,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手上的老茧。
爸爸告诉我:“儿子,医药费的事情你先别管,老爸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钱给你凑上。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认真学习,别想其他的了,好吗?”
我哭得更厉害了,不过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那我们拉勾吧!”爸爸说。
次日,医生告诉我们,每周都要来治疗。我想,本来医药费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要是每周都到成都来治疗,我们家可能会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于是我强烈反对。
可爸爸妈妈却笑着说:“医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每周都按时来的。”
我们都知道,每周来成都治疗,意味着会重新增加一笔开支。妈妈说:“你们父子去住旅馆,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睡。”我和爸爸强烈反对,最医院大厅里,在那硬梆梆的椅子上睡一觉。
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全身酸痛,就像下了地狱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样。每次吃饭,20元是我们的最大开销。
我深深感受到了世界上最无私的爱,不求回报的爱——父爱和母爱。
我想对父母说:“谢谢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你们的爱,我无法回报,我唯一能做到的是: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
(指导老师杨敏)
铁马冰河入梦来
成都市四川师大附中高级10班白函子
何为男儿的真性情?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非也!男子汉顶天立地,自当万里觅侯、封狼居胥,英勇,无畏!男儿是挺直的,怎能文绉绉如老学究,应像那山尖的脆竹,青松,宁折,不弯!
窃以为,世间是有这样一个真男儿的,姓辛,名弃疾,字稼轩。其一世之豪,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坚铁作心石作肠,铁骨铮铮向北望。
他出身江南,天生孔武高大,在祖父有意的培养下文武双全。多少个枕戈待旦的夜晚,汗水浸湿冰冷的刀,浸不湿他火热的心;多少个鲜血喷洒的战场,怒吼响彻关山,响遍肺腑的角落……这宝刀的血痕,利剑的锈迹,正是他荣光的象征。
然而,当他押送叛徒踏入南宋的土地后,那柄宝刀,再没有从刀鞘中拔出的一天了。那条他注定要用一生来走的路,没有血,没有刀戈,只有曲折的弯道、笔墨溅起的沟壑。目断秋宵落雁,醉来时响空弦。
战场,只是黄粱一梦,他再也无法金戈铁马,再也不能肆意地将热血抛洒。他只有一张纸,一支笔,可笑先人投笔从戎,他只能弃武从文。
但这个男儿,执笔作刀戟,铺纸如战场,将那份杀敌情,摁进字字句句,以平戎策为刀剑,运筹帷幄,如临战场。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当他用颤抖的双手进献上《美芹十论》,何曾想换来的却是东家种树书?
稼轩,人生在勤,当以力田为先。纵使朝堂上明争暗斗,皇帝权臣只为权势享乐,但稼轩是将士,一个踏在黄土上的将士。就算是一把锄头,也要握在手上。就算是一抔灰尘,也要筑起复国之墙。国一日不复,便一日不会停下脚步。
艰辛做就,悲辛滋味,总是酸辛苦。他的战场终究没有来,长门事,只徘徊,拍遍栏杆,吾已衰!
西山支离病叟,乞来认命旨,只能咽血辞,杀贼声止,殁赍志。稼轩从被赋予的名字到最后临终的杀贼呐喊,真真正正把自己的岁月,把自己的全部,都献给了那份报国志。
若论功绩,辛弃疾实在难以自许,他把自己的一生献出,却没有得到任何可以傍身的功名。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用之所趋异也。执著于抗金的他,能写出美芹大论,难道看不透报国的渺茫吗?能写出酸涩苦楚诗句的他,难道看不出皇帝安居一隅的懦弱吗?
他难道不明白,在如此形势下宋朝灭亡已是大势所趋?他之所以执著于抗金复国,难道是为功名、权势?他不是一个政客,他是一名战士,投降本身就是对战士的侮辱,国家的兴亡更盛于他的生命。
所以,他愿意孤守着那早已腐朽的城墙,即使面前是千军万马,背后早已空无一人,他举起的锈剑,是比头颅更沉重的荣耀。
(指导老师廖骏驰)
以前的味道
成都七中育才学校初级4班唐逸洋
头顶的那个世界的美,是无法用除眼睛外的任何形式呈现的。因为,照片、视频都是有边境,而蓝天,是无边无际的。
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蓝天,是在小学五年级。那天,我站在学校的最高层,不经意间地抬头,看见蓝天里汹涌、震撼的白云,像极了一头在空中肆意妄为的怪兽。
地面的建筑蒙蔽了我们的双眼,使我们以为天空是在天上。然而,当某天所有建筑物、山峦消失后,真正的天空将会将我们包围,那片蔚蓝色将会一直铺满地平线,一直蔓延到眼角。
晚上,是另外一番风景。天空一片漆黑,只有一粒月亮,旁边还有依稀的雾气漂浮、朦胧,早已没有白天的志趣,八九点,吃完晚饭和同学们道别后,独自走向回家的路。路灯昏黄地照着,挤满了车的大街上泛黄着。
靠在公交站旁,我想起了树荫,红色的布袋子,还有76路公交车,那是一条放学回家的路。如今,曾在夏天遮阳挡日的大树没了,只剩下道路,宽宽的、空旷的。
春夏的风很沁凉,容易使人睡觉。旁边餐馆的饭菜香,公交车扬起的风沙,还有衣服上余留的火锅味,交杂啊,交缠啊。
回忆是多么神奇的东西,有些事、有些人,偏偏已离开那么久,可总要留下几个痕迹,昨日重现。你会常常担心,是否会忘记他们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车子徐徐而来,上了车,坐在后排,打开车窗,思索着。前几天,被抽去考试,考完没事,趴在桌子上静静发呆。微电影完了,学生节完了,第二次微电影完了,第二次微电影得奖完了,第二次学生节也要完了,完了是什么?宇宙黑洞?
有人说,一次事件的完结是另一次事件的开始。可是,我们该如何面对过去,又该怎样走向未来?我恐惧未来,但未来不会为我停下脚步,教室外的初三还在嬉戏打闹,阳光还刚照上桌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寸。
为什么非要不以“物己喜悲”呢?何必要先天下之忧而忧?我想哭,我就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或许是在76路回家的路上,或许是在读《长大的彼得潘》时。
我想笑,就硬朗地笑出来。人有悲欢离合,鼻子间酸酸的味道,或许就是成长的过程吧?长大的彼得潘说:“你问我有什么梦想,我说我就想当个孩子。”
端午最后一天烧纸,原因是爸爸做梦了。看着火焰给挣扎摇晃的钱纸穿上黑衣服,再慢慢融为一点一点的黑粒。眼睛被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冲击着,竟也有些发烫。
回头看向天空,雾蒙蒙的像块大布,布的斜上方破了一个圆圆的洞,洞里的光不畏一切,笔直地照射下来。闻闻手指,有些烧焦的味道。(指导老师向峰)
伽蓝雨
成都市实验外国语学校(西区)高级7班何悦心
他闭目于经殿的香雾中,静静听着寺外一声声烟火升空的冲鸣。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佛珠在指间流转,他不难忆起,再往前倒数些年份的今时,这烟火必定已遍开整个京华了。
就是这样喧扰的晚上,走马灯照亮她的眉眼,她扬起素净的面容,郑重问他是否明白这世事无常,如那烟花易冷,人事同是易分。
易分吗?彼时后事还未可知,他正当鲜衣怒马年少时,这样的忧虑终是化作夜晚的一语闲言,在脑海里烙不下什么印象。
初冬时节的寒气已极为侵骨,他自蒲团上起身,向殿内火盆子靠去,探了手去烘。
突然,“啪”的一声爆了炭,火星子四下溅落,灼在年初才做的布袍上。
他忙伸手去拍,看见没什么大碍了,方才落下心。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已非那个无所敬畏的少年,身着的,亦非当日的铁甲。
早先分别时,他拍着胸前的铁甲,对不断滚着泪珠的她说:“纵是刀剑无眼,它亦会如你一般好生佑护着我。”
彼时心有鸿鹄,出征于他,不过是为国立功的契机,烟尘里他留下最后一语:等我回来。
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角檐上的哨瓦呜呜咽咽响,外面忽然下起急雨。
推窗看,楼台灯火,都让这雨浇得凉下来了。多年前,他也见过这样一场雨。
雨中马蹄将地上的落叶踏碎,四面边角声不绝。耳畔杀伐不歇,眼见着鲜血流满长街,他立于马上,看青石长街,染尽生离死别。
火光凄厉地照亮夜空,闻得城破的消息时,天边正是一弯残月,他脑海里浮现出她的笑颜,似如昙花,转眼凋谢。
一夜风雨急,次日五更雨住,天边透出蟹壳青。两只鸟在枝头鸣唱,嗓音尖锐,恍在耳畔。初至伽蓝寺的那日,便是这样的天色。他重伤流落,欲归洛阳却不得归。
有过路人说,洛阳城口有一孤女,日日坐在树下,最喜与过路人言语,问是否看见了她的将军。听后,他的周身泛起暖意,待到战争结束那天,他不再是亡国的将军,必定回去寻她,然后再没有生别。
战争终了那天,他走出伽蓝寺,回到日思夜想的地方。他一身布衣,来到残破不堪的城门前,在早已枯掉的大树旁,寻找着她的踪影。
茶馆有说书人,讲起前朝之事,比如那城口终日坐着的孤女。原来,她同他早不是生别,而是死离。
他重回蒲团之上,静静地坐着,敲打木鱼,伽蓝寺外的雨仍在纷纷地下着。“梦起缘尽风难静,死聚生离雨不停。”初至伽蓝寺那日,住持看着纷扬的雨,说的便是这话。
(指导老师宋恩伟)
成长的疼痛
成都市四川师大实验外国语学校高级1班范苗苗
我养的那棵豆苗,死了。在我看来,那死掉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枯黄的茎叶里饱含着水分,土上还被白色的绒毛密铺着,很暖和的样子——那白色绒毛,正是夺去这小小生命的霜冻。
我是在秋天种下它的,原来本是一时兴起,我在豆子们已完全结果时,才让这小不点开始生命。不过,我兴致勃勃,昂扬斗志。可喜的是,正如老师在课上传授我的那般,它长大了。完美的生长过程,无比精准。
像小孩子一样,豆苗一天一个长相,长势很猛,我有时甚至以为它是一棵树,终将参天。
我回家时总是夜晚,因此得而观赏它在月下的身姿,正是“杨柳小蛮腰”。过些时日的夜里,月亮又大又亮,还很圆。豆苗已经长得很壮实,分出许多枝杈,斜斜地相互靠着。
我真是看它哪里都好:“骨直而柔,气清而朗,体端而实,筋劲而精,色平而畅。”活生生是《人物志》中那一个贤才。
事实证明,我高兴过了头。骤然降温,就是不吹风,空气也是冰冷的锋刃,铁骨却无柔情。一般我们将春天的颜色定为绿,将秋的颜色定为黄,一个是冷色,一个是暖色,但为什么这暖色让人感到的才是寒冷?我看到豆苗颤巍巍地抖动着,才发觉:原来贤才的体貌,不过是植物的通性。
豆苗的生长太缓慢了,我甚至不敢施水给它,真怕那水把小小的豆苗冻住了。小豆苗运气不妙,遇上一个不懂更不会照料植株的人。在错误的时间违背自然规律狠心将它播种,而它仍然顺从这一安排,给我的眼睛增添温暖。
这样一来,一切都明了:一定的时间做一定的事,时间没有对错,然而事件在人眼中有好坏,有善恶。我们能怎么办呢?为避免伤痛,一板一眼地生活?
我们见过一辈子不快乐的人,还没有一辈子没有伤痛的人呢。
(指导老师肖霜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