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聂峻火星来的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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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慢炖的一盏花茶，从北京到杭州，聂峻就好像一颗宇宙那边过来的ufo，裹着我不曾见过的新鲜，呼啸地划开黑暗的夜空。

——李毅

对聂峻的初印象，是99年才开学，杭州暑气蒸蒸的晚上，对面宿舍一个大高个，就着宿舍日光灯的光亮，伏在床边的小木桌上用蘸水笔画画，因为思念家乡，加上没有空调闷热难耐而最终热哭的北方男孩，当时他在画他的是其作品中最另类的青春残酷物语——《我街》。从北京城南下的漫画家聂峻，就好像一颗宇宙那边过来的ufo，裹着我不曾见过的新鲜，呼啸地划开黑暗的夜空。

在学校，聂峻画漫画、写诗、写歌录碟、编话剧、海报获奖……骨子里的文艺气息满溢到各种外在形式里，成为校园热门话题人物。这激起了很多人无比的好奇心，年纪轻轻的他到底藏着本什么样的武林秘籍，居然能拥有如此巨大的功力。为了解开谜团，我不时前往聂峻的住处打探究竟，毕业后也跟着他到北京闯荡了几年，基于我个人对他的理解，我主观化地谈谈“聂峻作品的成功学”。

第一步，我想揭开了聂峻作品的营养来源。从画风上说，聂峻漫画作品里充满了“洋气”的首要原因，是他在当时日漫开始流行的主流漫画创作环境里，偏偏喜欢欧洲漫画的夸张造型方法。大多数日漫都有鲜明标志性的“视觉零件系统”，比如体型画法、五官表情画法、同一角色会突变为Q版设定等，对这些手法的沿用会让作品打上鲜明的日式风格标签。而欧式漫画多数更加重视创作者个性差异化表达，所以漫画风格往往“怪”一些（当然这些并非绝对化的，也出现了向日式风格致敬的欧洲漫画、重个性语言的日本漫画，但从90年代的多数作品看来确实有这样一种趋势）。聂峻的《丢丢侠》中还可以分辨出日式、欧式（如高卢英雄）的影响并存，到《我街》就没那么容易挑出来了。

而地缘是聂峻作品的另一个营养来源，聂峻成长在充满欧式风情的青岛，崂山水大约是补充文艺能量的魔泉，我后来认识的很多青岛朋友清一色都是文艺青年。而聂峻在青岛的职高时期，恰恰又学建筑，对于青岛的欧式建筑有较多研究。后来他将很多建筑钢笔画技法融进漫画，比如《鲜屋的小摆》中用乱线来画树，《我街》弃网点纸而全用短线笔触表达，对空调、天线等等建筑附件细节不厌其烦地刻画，让建筑充满人间烟火气。而时不时在他作品中出现的抹香鲸等海洋元素也可以看出海边长大的人的喜好。

催化聂峻成熟的另一个地缘环境就是北京，年左右的北京，“国字头”漫画杂志出版机构扎堆，漫画活动频繁，小朋克们嘻哈地闹着，迷笛音乐节开始首发，大街小巷很多碟店都可以买到牛皮纸袋装的地下电影光盘、打口音乐碟，小剧场实验话剧演出频繁，聂峻的朋友圈子里也汇聚了全国各地很多不想着赚钱的奇怪好玩的人，这样的环境提供了合适的温度湿度，催发聂峻身上的文艺酵母，使他的画散发迷醉芬芳。

第二步，我发现聂峻能制作出这么多作品，取决于其超人的“宅”功。以《我街》为例，从起稿到完成，聂峻一天只能画一张，所以每个月北卡上的连载都是二十多张，当时他一个月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都在案头上趴着。也许这种宅功是每一个漫画家的标配，但很多漫画家好歹可以指望助手帮点忙，带着团队作战，而聂峻因为作品画法的特殊，基本上助手做的工作只能是清稿和扫描，且早期低廉的稿费也不足让他供养助手，《我街》连载时挂名的助理都是偶尔来帮忙的同学、朋友，在创作上聂峻完全是一个独行侠，但这种细火慢焖也成就了聂氏私房作品的一部分风味。

第三步，我意识到“内在素养”才是聂峻作品成功最重要的一部分。聂峻十几岁就自学成才，可以靠漫画到北京养活自己，不仅没有像方仲永一样让天赋被商业淹没，成为低级的绘画机器，反而在北京修炼出了令人侧目的诗人气质。这种成功不仅仅是依靠机遇和贵人，通俗地说更来自其内在的“天才因子”。为了消驱散这句话的马屁味，我需要补充说明一下，每一个人其实都具有某方面的“天才”，但只有发现自己适合的领域并将它发挥出来才能让“天才”属性可见。在聂峻旁边看他创作的时候，我往往在潜意识里代自己的父母训诫自己：“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啧啧！”而我自己的创作在找聂峻提完意见之后，总会觉得毛病太多不到下笔的火候，所以当时我虽然从聂峻身上学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接活能力指数暴涨，但直到后来读研才开始做出相对完整的个人作品，恢复了一些自信。虽然公道地说自己的懒癌负有主要责任，但天才的光辉太耀眼也逃不脱干系！

正如某天才大师的作品被分为蓝色、粉色时期等，聂峻的漫画作品也可以被分割出不同时期，但划分标准不能仅凭借作品表面题材内容，而更应该看漫画家自身思想状态的改变在作品中的投射，以及他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