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追寻年味

文/陈晓东（河南驻马店）

除夕，小儿子嚷着要放烟花。我知道在城市里根本无法买到，于是驱车几十里，来到一个乡下小镇。

我们走进一家商店，向老板说：“买烟花。”不料，这位老板满脸苦笑：“今年无论城乡，一律禁放烟花爆竹。有几个店主因为偷卖鞭炮，已经进拘留所了。”

“啊?!”我不觉惊诧起来。小儿子更是失望至极，立在那里闷闷不乐。老板见状，伸手在货架上摸了一会儿，终于摸出两个小摔炮：“小朋友，这是去年的陈货，送你两个吧。”小儿子喜出望外地接过来，跑到马路上，扬手抛了出去，伴随着两声脆响，只见两缕青烟袅袅升起。于是，我嗅到了久违的火药味儿，思绪也不由地向记忆深处漫溯，幼时年味变得鲜活起来。

记得那个除夕之夜，母亲特意拿出两只大红蜡烛，插在烛台上，划着火柴点燃烛芯，于是红烛便渐渐升腾起橘黄的火苗，屋内铺满温馨的色调，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快来看烟花呀！”不知谁大叫了一声。我连忙放下手中的饺子碗，抓起年集上购买的烟花筒，向村头飞跑。

村头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全村的老老少少，熙熙攘攘。只见武哥搬着一个水桶粗的烟花走到场地中间，大喊道：“大家往后撤！”于是人群迅速后退。这位大哥把大烟花放到地上，点起一支香烟，猛吸两口，然后把香烟伸向烟花的捻子。全场一下子安静了，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烟花，捻子欢快地燃烧着，很快就钻进了烟花内部，好像熄灭了一样，看不到火星。人群有些躁动。突然，“嘭”的一声，只见一个大火球直冲夜空，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大火球炸裂成为无数五颜六色的小花，照亮了整个夜空，天幕宛如争奇斗艳的大花园。“天女散花！”我们欢呼起来。在欢呼声中，又接连升起了四个大火球，把天空装扮得如同童话世界一般。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看我的！”只见顺哥也抱着一个烟花走到场地中间。他的烟花方方正正，如同一个石礅子。“这是什么样的烟花呢？”大家满是期待。引线欢快地闪着火星，很快就钻进了烟花内部，消失了。不一会儿，地面上喷出银白色的火星，伴随着“呼呼”的声响，火星越喷越多，越喷越高，宛如一座大型喷泉，水花飞溅，美不胜收。场地被映照得如同白昼，我看清了人们的面部表情。小朋友们双眸放光，小伙子们眉飞色舞，姑娘们笑靥如花，父母们凝神细观，爷奶们张口惊叹。空气中弥散着欢乐与祥和。

“请大家让开，我的烟花会唱歌。”只见亭叔抱着一个烟花上场了。“烟花怎么会唱歌？”我们嚷着。在喧闹声中，引线慢慢地冒着火花，逐渐消失。人们安静下来，期待歌声响起。突然，“嗤”的一声，一个黄色的小火球飞上了夜空，然后发出清脆的响声，高低起伏，悠扬婉转，仿佛一只可爱的鸟儿，拖着长长的尾巴，一边盘旋，一边歌唱。大家仰着脸，随着火鸟移动视线，欣赏着曼妙的音乐。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火鸟飞上夜空，让人们目不暇接，不知道该欣赏哪一只的表演。顿时，夜空变成了鸟的天堂。

正当人们沉浸在欢乐中时，只听村长叔叔喊道：“大人们的烟花放完了，下面该小孩子上场啦！”

村长叔叔话音刚落，就见付伟第一个跳出来。他左手持一个“窜天猴”，右手拿着一个打火机，迅速点燃引线。随着一声清脆的长鸣，“窜天猴”冲向天空，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便销声匿迹了。

“该我啦！”我急不可待地喊道，“借用一下打火机。”说完便用右手高高地擎起细长的烟花筒。付伟跑过来，用打火机点燃引线。我紧盯着燃烧的引线，激动又忐忑。突然，筒口喷出一个圆圆的火球，飞到空中，炸成细碎的火星四散飘落。小朋友们一起数着：“一、二、三……”啊，真想不到，这个细长的烟花筒居然喷出了十六个火球！伙伴们都欢呼起来。

这时，小女孩们则拿出了烟花棒，点燃后，喷出闪亮的火星，能持续很久。

……

“爸，我想放烟花！”小儿子拉着我的手央求道。

看着他可怜的眼神，我想，我应该请求老板再检查一下货架，或许，还能摸出两个小摔炮吧。

作者简介：陈晓东，河南省驻马店市第四中学语文教师，中小学高级教师，河南省中学语文优质课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河南省教育厅学术技术带头人，河南省豫人语文名师工作室成员，驻马店市优秀班主任，驻马店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中学语文教学参考河南站、《河南教育》《教育时报》《中学生阅读》《小学教学》《驻马店日报》《天中晚报》发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