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个看不完的万花筒专访蔡文静
2023/5/3 来源:不详儿童白癜风症状 http://m.39.net/pf/a_4606634.html
文
毛豆
“万花筒的原理在于光的折射,利用镜把光反射来形成图像。”
蔡文静眼中的世界就是个五彩斑斓的万花筒,只要有光的地方,手指轻轻转动就会有另一番意想不到的景致。形状各异,洋洋大观,五彩斑斓。她喜欢这样的世界,一切都是未知的、新鲜的。
在这样的世界里,有时她会混入人群,全心投入,至情至真,让自己成为万花筒的底色,隔着屏幕,化作别人眼中绚烂的风景。间或又选择只身抽离,做回冷静的观察者,将一颗年轻却审慎的心泊在往事的温馨里。
“我啊,从来都只记得那些好事。”蔡文静说。
01
三角形、正方形、圆形
万花筒中的图像有很多种形状,《阳光之下》的柯滢像是“三角形”——每个角都锐利的刺向外部,却有着最稳固的结构,牢不可破。柯滢必须为了保护家人和自己与不法之人终日相伴、斗智斗勇。被打、被骂、被羞辱时有发生,剧中弹幕里最常飘过的四个字是:“柯滢,快逃。”
柯滢没有逃,蔡文静也没有。
这注定不是个演绎起来轻松的角色:压抑、惊恐、沉闷,思维要高度紧张、情绪要在平稳和激烈中瞬间变化。和柯滢感同深受,是个难熬的过程。每一场对峙戏份拍完后,蔡文静都会立刻尝试让自己走出来,找片场的人一起逗逗乐,活跃活跃气氛,让自己回归到身体里,储蓄些能量,“因为柯滢这个角色真的比较费脑子,除了开场时开车去送烧烤的路上,还有最后结尾的几分钟,其余时间都必须要用智慧,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我需要非常投入。”
不止一次有人问她,如此这般为何还要接下这耗力的戏,答案始终如一,“我觉得这个角色发挥空间比较大,柯滢身上有太多让人敬佩和欣赏的地方,是我非常希望去完成的。”
观众看《阳光之下》多少抱着猎奇的心态,因为感觉故事凌驾在现实之上,距离自己太遥远。和柯滢朝夕相处后的蔡文静对此有另外的想法,“柯滢这个人绝对不是架空的。大家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柯滢不是女超人,转败为胜的路上,步步艰险。相反,我觉得柯滢很真实,生活中任何一个正常人碰到这样的情况,如果只是说威胁我们个人生命的话,可能我们还会有别的选择。但是当他威胁到你爱人和家人生命的时候,你一定毫不犹豫坚定守护,所以我觉得她是真实的。”
真实,是蔡文静喜欢的感觉。角色各有不同,故事大相径庭,最后能打动人的一定是真实。柯滢是真实的,《紧急公关》中的许雯雯、《大侠卢小鱼》中的画眉也是真实的,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芸芸众生的模样。
“许雯雯是个新媒体工作者,直率、大胆,对于时事的看法也尖锐。”工作特性造就她成为了一个善于处理人情的人,一腔正义,黑白分明。这个棱角分明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和《大侠卢小鱼》的画眉不一样。“画眉就是个简单、快乐的人。”蔡文静觉得生活中这样的女孩子有很多,没心没肺,圆圆的,看起来就很可爱。
三角形、正方形、圆形,透过蔡文静的描述,大众能够更清晰的勾勒出柯滢、许雯雯和画眉。这些角色让蔡文静或多或少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影子,她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由此,另一个水龙头被拧开,流出的都是独属于蔡文静一个人的故事。
02
书、树、术
《阳光之下》《紧急公关》《大侠卢小鱼》三部戏接连播出,蔡文静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相比从前,宣传工作要多出很多,好在还在承受范围内。唯一的遗憾是,属于自己的时间更少了。“这么多年永远是一个居无定所的状态,一直是各种飘荡,在这个城市,在那个城市,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过过年了。”
她享受每段工作结束后的“贤者时刻”,空闲时间有大把事情想要去做。“前段时间,我回北京休息了一个月,我报了好多课啊,滑板课、舞蹈课、英语课,钱也交了,卡也办了,就没法去上课。我觉得这是人生的一个遗憾吧。”
没有时间上课,蔡文静选择用来弥补遗憾的方式是看书。
按照她自己的话说,书是改变她思维模式的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站在巨人肩膀上看世界,肯定比站在平地上看要更广袤些。小说、科技、哲学、历史,甚至诗歌,形形色色的书籍,蔡文静都会买来看看,“每一本书,或多或少都有些让人在生活中豁然开朗的东西,治愈你或打开你。很多东西没法判断对错,但多读书总归是没错。”
蔡文静从小就习惯性自省,她必须通过读书以及不停地自我扣问,来确认自身和世界的存在,但这二者究竟是什么模样,她心里又没有确定答案。懵懵懂懂地仓皇失措中,来不及思虑,她觉得只有“完美”才是人生的出口,完美的人生不能出现丁点差池。“什么是完美?我不知道。只记得早几年拍戏,导演喊了卡,我仍觉得自己演得不够好,没有达到心中的‘完美’,就一个人躲到树林里,一下一下地用头去撞树。
回想起当时的自己,蔡文静也觉得好笑,“太极端了,极端的有些可怕。”现在情况有了变化,导演喊卡后,哪怕她心里依然有不“完美”的情绪,也不会如从前那般为难自己,“下一次做更好就行了嘛。人生路还这么长,我又不是要靠一个镜头火,对不对?这次做的不够理想没关系,下次再来。反正又不是一锤定音的买卖,我没有必要把自己逼那么紧。”
让她的心态有了变化的是时间和阅历,“我在二十五岁之前是部分自我,比方说我的职业选择、我喜欢做什么工作,我是知道的。但是关于其他的东西,比如怎么和自己相处,包容自己这些,我是在二十五岁以后,碰到更多事情,成长之后才慢慢形成一个更健全的观念。”
接受万事万物地不完美,同时接纳自己的不完美,是她25岁后学会的最重要的事。哪怕是自己的缺点,她现在都觉得挺好。正是有这些缺点和不完美,才形成蔡文静这个人。“不给自己太多压力,自己能活得更轻松些,别人也轻松些。在跟自己和平共处的情况下逐步前进,我觉得是一个对自己最好的方式。是一种生存技术吧。”
03
律师、歌手、演员
看过的书里,现在蔡文静最喜欢埃莱娜·费兰的《那不勒斯四部曲》,包括改编剧目也一并看了。这个讲述两女孩复杂成长经历的故事,让她印象深刻。她看着两个女孩从生下来,到彼此陪伴走完一生,看着总是横生枝节的命运,忍不住感叹,“一个女孩子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好好经营自己的一生?怎么样去选择自己的人生才是正确答案?”
父母曾经希望蔡文静长大后能成为一名律师,小时候父母会带着她去上小记者班、书法班,“经常全班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跟他们说我要学跳舞,我妈说我不能劈叉。我说那我学钢琴吧,我爸说我们家的门钢琴抬不进来。”
蔡文静是长大后才知道,钢琴可以买到家组装,而非必须装好后再挤过窄窄的门框。那时毕竟是小孩,小孩子总归对人生少了几分决定权。可蔡文静偏偏又不是个喜欢按部就班、循规蹈矩过活的人。从她意识到自己有做决定的能力那刻开始,几乎每个答案她都选择自己去寻找。
蔡文静自问,到目前为止做过几次后来回想起来影响一生的决定?答案是:3次。
第一次是初三那年,文化成绩名列前茅的她,义无反顾的决定去读艺术高中,去学习音乐。她那时候完全不懂艺术是什么,从小也没有人培养过她相关内容。就是因着感觉音乐浪漫,她就要去学。“我听音乐会哭,上朗读课的时候,最喜欢跟着音乐伴读。”这个决定初出必然遭到全家人反对,最终却谁也没拗过她。“当时学校还给了我八百块钱作为文化特优奖励,高中三年,我几乎一直是文化成绩前五名,音乐成绩倒数五名,过了非常‘羞耻’的三年。可我没后悔过。”
第二个节点是她上了艺术高中之后,误打误撞的跟着朋友去上了堂表演课,崭新的的世界突然让她的心像风涨满了船帆一样涨满了激动情绪,“我一下就爱上了!我说我不学音乐了,以后要学表演”。
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母亲,再度遭到反对,母亲觉得,这个选择会让她“吃不上饭”。思考了一段时间后,蔡文静认为母亲多虑了。“一部戏里有很多很多个角色,大的角色没有就演小角色,小角色没有就做群演,总归有口饭吃。可是唱歌只能一个人唱,没有机会的话就是没有机会。我当时就这么跟我妈说。”母亲后来倒也再没阻拦过,就由着她去。只有一次,那已经是多年后的事了,蔡文静连续大半年没有接到戏,躲在北京的出租屋里,母亲打来电话说,“撑不住了就回家吧,家里永远有你一口饭。”
再然后,很多人后来都看到了,蔡文静的第三次重大决定——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直接将她推到了大众面前,也一直在这条轨道上行进着。“就这么三个决定吧,算是决定了一生,至少在事业上是。人生的选择不多的。”那时蔡文静应该也没有想到,当年那几个略显冲动的决定,即是日后开出的灿烂一片的小红花。
04
红色、紫色、橙色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蔡文静这般有勇气做决定,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如她这般幸运,让决定都得以掷地有声地落地。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托着她。
蔡文静生在一个五口之家,有爸爸妈妈和两个哥哥。一家人以前在大院里生活。
父母和哥哥从小就宠她,什么要求都尽量依着,“我是在爱里长大。”她想起小学时候开家长会,自己希望妈妈穿得漂漂亮亮去开,但是爸爸也争着想去,蔡文静不让爸爸去,他就偷偷去。不仅如此,还总要趁机“整”一下小女儿。爸爸知道女儿爱美,就故意把自己打扮的难看,到了学校门口还要装作一瘸一拐,大声叫着蔡文静的名字说:“女儿,你等等啊,你不要爸爸啦,爸爸追不上啦。”
“我小时候觉得我爸整我特别讨厌,现在才发觉可爱。我爸一直这样,像个段子手。这种特别轻松的氛围。大概就是给一个孩子最好的礼物吧。”现在,父亲有时还会跟蔡文静开玩笑,问她:“我能去演电视剧吗?我的梦想就是演社会大哥。”得到蔡文静“白眼”后,父亲就会说:“那演个小弟也行。”她知道,父亲这辈子都不会是“大哥”和“小弟”,但他是太阳。
家在蔡文静的心里是大红色,是夏日正午的阳光。“爱的浓烈,真要吵起架来也火星撞地球一样。湖北人嘛,性格直爽。”在同龄人都多少开始遭遇催婚烦恼的时候,她十分庆幸自己有两个已经结婚生子的哥哥,让自己免除被催婚的烦恼,“真要起了争执,我就跟我妈妈说,你这个孙子都抱不过来了,别催我了。确实,他们也没催过我。”在不同的作品中体验过各色爱情后,问她爱情是什么颜色?“爱情吗?爱情应该是紫色吧。美丽,神秘,我不太能看清楚它的面貌”
蔡文静从小好奇心强,即便家里人多,放了学也是待不住的,一定要跑出门去。她很喜欢童年的大院生活,觉得那些时光为自己后来看待世界的方式提供了最鲜活的样本。
小时候老师会问小朋友们,“长大后想做什么?”大家的答案都差不多,无外乎是医生、老师、警察这几种。蔡文静也是一样,如果前面的人说医生,那她就答警察。可她心里知道这不是标准答案,因为放课后,大院里不同年龄段的小伙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时候,答案就会横生出更多种,千奇百怪,别有洞天。多年后,她才惊觉这段“群居”生活的珍贵,“他们让我清楚地发现,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想得也不一样,而生活没有标准答案。”
小伙伴们给了蔡文静很多的爱,那种影响温热绵长,延续至今。“他们啊,是橙色的吧,没有多耀眼,但是温暖。我现在依然坚信人跟人之间相处,是为了共赢,也能够共赢。就是我看到的世界,是暖的。”
有些大院的朋友后来走散了,有些就陪着一起长大。离开家之后,父母陪在身边的时间少了。不开心的时候,充当“垃圾桶”功能的都是她的朋友们。蔡文静喜欢跟特别好的朋友们聊天,让她们帮忙疏导自己,她不习惯,也不擅长把事情憋在心里,不是没有尝试过自我消化,后来觉得没有必要,“有什么不能沟通的呢?我们都需要倾听和被倾听啊。”
“反正我爸妈在这,我哥哥们在这,我朋友们也在这,他们永远都是我的港湾。这就是我的世界。是彩色的。”
答案很明显,托住蔡文静的是爱,如万花筒般绚烂缤纷,永远看不到尽头的爱。